【新春走基层】大年的新鞋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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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过大年,穿新鞋。小时候,能在大年穿上一双新鞋子,那是盼望已久的事儿。
  故乡应县水磨村是个大村子,人口多、绱鞋匠也多。南头有占天叔,西头的刘育叔、印堂哥,北头的四孥叔等也都干过鞋匠。
  上世纪70年代末,我十三四岁。记得那时的腊月,是鞋匠最忙活的时候。家家户户都想在大年给孩子们做双新鞋穿,前来绱鞋的人络绎不绝。要想大年穿上新鞋子,前个把半月就得到鞋匠那儿排队,要不,大年就穿不上新鞋。
  占天叔家住在当街南,是乡亲们公认的“高产”匠人,他性格开朗、脑子活泛,还十分幽默,经常乐呵呵的。除冬天在家里干活外,其余时间占天叔几乎都在当街的供销社门前或戏台上摆摊,方便乡亲们绱鞋及修补。
  占天叔家离学校不远。当我得知母亲已经把做好的鞋帮带鞋底送到了占天叔那里时,便隔三岔五约小伙伴进去看看鞋子绱得怎么样了,心里盼望着占天叔能给我走个“后门”,为我先绱鞋,可几次上门,欲言又止。
  占天叔家不大,堂屋两间,成品、半成品的鞋子堆了大半炕。开始绱鞋时,即使是在炕上,占天叔也要支开小马扎,炕上坐马扎,人不觉得累。他面前还放着一块拳头大小发黑的白蜡块,时不时地,将锥尖子在蜡块上刺一下,为的是绱鞋引线时锥子不卡滞。
  为了早日穿上新鞋子,每到星期天,我们几个小不点儿,就来到占天叔家里献“殷勤”,干些给炉子加炭、倒灰、扫地等力所能及的杂活儿,然后规规矩矩围坐在一起看绱鞋。占天叔边绱鞋边乐呵呵地对我们说:“孩子们,别发愁,大年二十九,锥子不离手,要想穿新鞋,找我王占天……”有了占天叔这样的“承诺”,我们心里也踏实多了,心想,肯定耽误不了大年穿新鞋。
  要晓得,绱鞋匠都是纯手工一针一线地穿帮引线,为了孩子们穿新鞋子,占天叔几乎是昼夜赶工。
  男孩子们整天爬墙上壁飞踢落打,一般都比女孩子们费鞋子。因此,母亲早早就开始张罗着打衬子、拓鞋样、沿鞋口、缝松紧等,准备着给我们哥仨每人做一双新鞋。
  所谓衬子,就是用旧的烂衣破被作为材料,先在切菜的案板或其他平整的木板上以书页和报纸做个底层,均匀地抹上浆子,再铺上事先裁好的布料,交替铺垫,一共要铺四五层,这样,打出的衬子有“骨力”。然后,将衬子从木板上面剥起来,待稍干,再放在炕席底下压实,数天后,衬子既平又硬落,即可裁鞋帮了。当时,做鞋最时兴的就是黑灯芯绒布料,配扁松紧口,多为黑白沿条。
  做鞋的过程中,纳鞋底是最费时费工费力的活儿。母亲早在半年前就开始纳鞋底了。所纳鞋底都比较厚,针大线粗。母亲常常是白天干了一天的活儿,夜晚接着在油灯下穿针引线。后来,人们开始用煤矿上的废旧皮带溜子做鞋底。有了胶皮溜子,揭层裁底子,在当时是上好的鞋底料,价钱也不怎么贵。从此,母亲再不用纳鞋底了。
  除夕,一大早,母亲将新鞋子拿给我们,并吩咐道,不准玩火下水;不准踩倒跟穿;不准踢石头蛋儿……
  穿上新鞋子,真开心。白天在外玩耍时格外小心谨慎,生怕弄脏了新鞋子。晚上,回到家,还要为新鞋子做一番“保养”,轻轻用手指弹去鞋子上的尘土,或用鞋刷蘸点水擦洗。上炕吃饭睡觉时,都要将鞋子搁在高处。
  上世纪80年代末,我和妻子结婚后,我常年在外跑运输,比较费鞋子,几乎一个月就得一双鞋。自那时起,我就再没有穿过家做鞋。
  往事如烟。现如今,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进步,人们生活水平显著提高,逢年过节,年轻的父母不必再为孩子们的穿鞋发愁了。而时下的鞋匠也只是干些裁鞋跟打底儿之类的活儿,没有以往的手艺传承,曾经与我们生活息息相关的绱鞋行业逐渐消逝。

王汉利

 

(责编:马云梅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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